2009年9月2日 星期三

This pun is even more spicy.

主旨: 電梯下樓(笑一笑)
上午我到一家外商公司聯絡業務完畢,乘電梯下樓。
在某一層電梯停住了,門打開,看見一個衣著性感的女郎,一手挽著名牌手袋,
一手扶著電梯門,身體斜靠著,用挑逗的語氣問我:夠淫蕩嗎?
我控制住洶湧的思潮冷靜分析,人家公司就是不同,人家外商企業的女職員就是開放,怪不得有人說,我們比他們落後起碼三十年,
這句話是有道理的。
我平靜地說:淫蕩是淫蕩了點,但我喜歡!!
我知道我說這句話的樣子也一定很酷,作一個有骨氣的受傳統文化熏陶男子漢,要在新時代新潮流面前努力轉變思想,不能甘於落後。
突然間那女郎用手袋猛地向我砸來,一邊還說:你這變態!......

直到晚上我才醒悟,原來她說的是英文:
Going Down嗎? (下樓嗎?)

2009年9月2日 下午 3:40

1 個意見:

2009年9月3日 清晨5:02 , Blogger Cindy 提到...

讀了一大段,才發現作者是王文華
精彩的散文,值得細讀 :)

大家都在闖紅燈
王文華August 31(世界日報)

粗魯變斯文

春天時去了紐約一趟。
大陸型氣候四季分明,春夏秋冬像四個不同的朋友。紐約夏天跟台灣一樣濕熱,但春天就像溫和的長者:陽光比絲綢還輕,微風比女友熟睡的呼吸還細。我把握春天時光,到紐約逛逛。
每次到紐約都有新觀察,這次看到的是:大家都在闖紅燈。
紐約街道方正,每走一分鐘就有紅燈,但沒有行人遵守。只要沒車或車還遠,大家就走,管他紅燈綠燈。
交通警察也視若無睹,站在旁邊,好像違規的行人只是落葉的樹。
甚至是以粗魯聞名的紐約駕駛人,看到闖紅燈的行人也會減速。他們大可以按喇叭、罵髒話,但很少人這樣做。他們知道,自己走路時也是這樣。
經濟蕭條,一向無禮的紐約客脾氣應該更大,怎麼反而變斯文了?

學名叫寬容

不遵守紅綠燈,是紐約的亂象之一。這種亂,不是八國聯軍打入北京的混亂,而是沒有規則沒有束縛的自在。
這種自在,展現在每個街角。紀念哥倫布的廣場,上班族席地而坐,曬太陽、吃午餐。通往華爾街的地鐵車廂,黑人兄弟跳踢躂舞、賺學費。格林威治村的咖啡廳,嬉皮拿著吉他,邊喝咖啡邊作曲。首輪戲院中,大家帶進外食,混著戲院裡買的爆米花吃。
美國重法治,這些事都可以管,但沒有警察或店員會管,而其他市民也不介意。紐約人似乎有一種默契:這八百萬人來自世界各地,文化和習慣大不相同。旁人的怪癖,就算嚴格說起來違法,但不妨礙到我就算了。因為我們偶爾也會作怪,需要別人容忍。
所以當駕駛看到行人闖紅燈,他還是減速。他當然不會高興行人搶他的路,他的表情是無可奈何、見怪不怪、睜一隻眼、閉一隻眼。這種表情的學名,叫「寬容」。
寬容需要謙卑、體貼、耐心,和自信。這四種特質單一都很難培養,更別說要組合在一起。
相對來說,守法就很簡單。守法只要眼力好,看得到法律條文。寬容需要眼光好,看得到大是大非。守法只要照章行事、得理不饒人。寬容則需要設身處地、因地制宜。
社會成熟的階段,總是從混亂,到守法,再到寬容。而一個人進化的階段,也是從狂飆,到服從體制,然後再到隨心所欲不踰矩。
所以紐約,永遠比東京有趣。浪子,永遠比聖人令人著迷。

洋基球場的球

這樣說,豈不是鼓勵大家違法亂紀?
當然不是。隨心所欲,也要「不踰矩」啊。
只不過那個「矩」,不是僵化的法律條文,而是讓自己方便、又不妨礙社區的原則。如果讓自己方便,會妨礙到別人,喜歡自由的紐約人,也不會做這種事。
所以行人看到車兵臨城下,當然就乖乖站在路邊。抽菸人再怎麼想抽,還是會走到大樓外面。中央公園歡迎騎單車,但只能在畫線的區域。任何街道都可以遛狗,但請撿起狗大便。電視廣告上要你節能的,是石油公司。戲院廣告請你關機的,是系統業者。
在個人方便和社區利益間取得平衡,談何容易?但我卻在一個六歲小孩的身上,看到最好的例子。
我到新落成的洋基球場看洋基與紅雀的比賽。很多小球迷穿著洋基球衣、戴著手套、全副武裝,準備搶落到觀眾席的全壘打。現場四萬人,要能搶到幾顆這樣的球機率很低。但小球迷仍全神貫注地注視每一顆球,好像他們站在投手丘。
那場比賽洋基一路領先。每次洋基的全壘打落在觀眾席,搶到球的球迷都會歡呼,其他觀眾也掌聲鼓勵。
當天得到最多掌聲的,是一位小朋友。
那是紅雀擊出的全壘打,自然引起一陣怨嘆。但幾秒鐘後,全場歡聲雷動。原來看台上搶到球的小朋友,把好不容易搶到的球丟回場中。表示這是敵人的全壘打球,我才不要!
他大可以留下那球,但他顧及到全場四萬名洋基球迷的感受。這是一個六歲的小朋友。
我們呢?
每次看到國外的好和壞,總會想起台灣。因為台灣才是家,而且以我們的條件,有可能成為全世界最好的地方。
我們的學校、政府,和企業喜歡管人。從思想到行為,從小管到大。於是我們對規定,比對人情熟悉。我們的代工製造,強過文化創意。我們擅長要顧客填表,不擅長替顧客解決問題。我們喜歡遊行,不喜歡講道理。
但另一方面,我們的流行文化卻有飛揚的創意,大街小巷又有濃郁的人情。在台灣鄉間的小路,不管紅燈或綠燈,汽車和行人常會同時停下,讓對方先走。還會上前攀談,聊個幾句。
我不是社會學家,但我猜台灣社會,某些領域還在「混亂」,某些領域正要從混亂進化到「守法」,而某些領域已經從守法跨越到「寬容」。在這樣的環境,每個台灣人,也在混亂、守法、寬容間彈跳。有時窩囊,有時驕傲。有時滿面春風,有時滿頭包。

我們都是哥倫布

紐約的春天也許比較舒服,住在台灣也許比較辛苦,但家還是家,我總是一到目的地,就開始規畫回家的路。
回台灣前一晚,我在戶外野餐。紐約的春天,八點半才天黑。我坐在哥倫布雕像的腳下,看瘋了一整天的城市,慢慢闔上眼。
路過的壯漢踢到我的腳,我當做是重量訓練。噴水池的水濺進我的三明治,我當做和風醬來吃。看著雕像,我突然了解我們都是哥倫布:長途旅行,為了尋找更好的生活方式。最後發現,最美好的事物都不必外尋。我發現的新大陸,只是一種態度:席地而坐、沒車就走。不要管人、也不要被管。讓自己自在,對別人寬容。對方若遲到,等他十分鐘。但若是敵隊的全壘打,再怎麼喜歡,唉,也要把球丟回場中。
吃完晚餐,我走回旅館。走了幾步,剛好碰到紅燈。旁邊的路人闖紅燈,我選擇停下來。明天之後,我和紐約時差十二小時。紅燈給我時間,讓我最後看一眼這美麗的城市。綠燈亮了,我也不走。因為能夠選擇,是真正的自由。學會寬容,才能徹底解脫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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