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0年6月18日 星期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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打開心靈管道
郝韻清
June 14, 2010 (世界日報)
浴室水龍頭壞了,壞得真不是時候。剛淋了一身水,龍頭就失靈,一滴水也流不出來。偏偏遇上假日,沒有水管工上班。

忽然想起鄰居賽義德,他曾提起,如果水管有問題可以找他。賽義德平時穿著樸素、不苟言笑,我們見面時會微笑地點頭致意,偶爾聊上幾句。這些年,由陌生變得熟識,即使說話不多,也互相有了信任感。

給他打個電話吧。我心裡想著,卻沒有做。現在的人都不輕易求人的,以前禮尚往來、其樂融融的鄰里關係慢慢被「雞犬之聲相聞,老死不相往來」而取代。人們越來越在意隱私保護,越來越不願意欠人情,好像欠了就會變得低人一等似的。我不習慣這冷冰冰地鄰里關係,但這似乎已成了約定俗成。

究竟怕什麼呢?怕開始交往了就沒法拒絕?怕他人看不起自己?怕他人不懷好意?說到底是怕交往的最後自己吃虧,吃點虧有什麼呢?賽義德是值得交往的人,我相信自己的眼力。

有次見到他們夫妻倆在公園散步,他們看來很憂愁,似乎遇到很大的打擊。我很想上前關心,幫他們分擔一些。

妻子小聲提醒,既然他們沒有說,也許是不願外人知道。我們最終只是禮貌性地打個招呼。我心裡一直內疚,怕因自己過分謹慎而失去了給予朋友關心的機會。

網路時代,人們不再熟悉面對面的交談。人們擦肩而過卻盡量保持距離,每個人都很酷的樣子,其實心裡都很孤獨。在公共場合,問候和談話越來越短,直到簡化成一個個醒目的指示牌。我不願緘默下去了,這次要有所改變。

我拿起電話,給賽義德撥電話。他很高興接到我的電話。我簡要說明了水管的問題,問他是否有空,他爽快地說馬上就來。

不一會,賽義德拿著工具箱來了,我們邊聊邊一起琢磨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,然後展開一張水龍頭安裝示意圖研究一番。很快,賽義德找到問題所在,不一會,水管嘩啦啦地出水了,這聲音聽來真讓人舒心。

我終於有機會和他深入交談,我們聊起這些年的變化。他感慨時間不饒人,邊說邊指給我看他變得灰白的絡腮鬍。他還說起兒子現在學習很吃力,問的問題他也不太懂。我正想款待他以表示感謝,他卻收好工具箱準備離開。我叫住他,對他說,如果以後他兒子學習上有問題,我可以幫忙,我有過多年家教的經驗。

他的目光中充滿感激,他說,下次有不懂的問題,一定來找我。

打開水管的技巧並不深奧,打開心靈的管道也不複雜。打開心門,讓關愛自由進出,只需要一點勇氣和自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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